小孩子在街上塗鴉引起爭議,第一個反應是覺得奇怪。那些批評的人是沒看過小孩在街上畫畫嗎?在波蘭,我經常看到小孩在街上用粉筆畫畫啊!(不管是已經畫完的成品,還是正在進行中的創作)似乎也沒有人覺得這樣不妥,反正下雨就會沖掉。
後來仔細去想這個問題,我覺得波蘭人對這種事比較處變不驚,是因為波蘭的街頭已經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圖像了,不缺小孩塗鴉這一項。拿我居住的城市克拉科夫來說吧,你可以在牆上讀到足球迷和法西斯汙辱猶太人的文字、無政府主義者抗議法西斯主義者的文字、人們罵警察的髒話、街頭藝術家諷刺時事的圖文、市政府發起的街頭藝術…所有合法的、非法的通通並列在一起,各有各的聲音。這樣的城市可能顯得很混亂、很沒有秩序,但是同一時間,它也很有趣、很有創造力(真的,每次我上街都覺得在讀一首超好玩的圖文詩)。
有時候我有一種感覺,好像在台灣的我們還沒有脫離以前在學校,有風紀股長的時代。有些人無法忍受規定被破壞,就會出面檢舉別人,或是自己其實也有「違規」的慾望,但是他們會壓抑這個慾望,於是陷入矛盾。我記得以前學校都會說, 不可以亂摘花木。所以我在波蘭看到有人摘花,都會覺得怎麼可以這樣?!但是波蘭人就是很喜歡花,並且會歡歡喜喜地把野花摘回家。後來我慢慢發現,其實我內心中也是想摘花的,只是學校的規定一直梗在心中,讓我對這件事甚至連想都不敢想.…
會不會,罵別人不可以畫畫的人,心裡也是有個小孩是想畫畫的呢?但是他們無法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慾望,所以看到別人竟然可以耶,就覺得很憤怒。
如果,我們都能讓自己活得輕鬆一點、不要那麼壓抑,我們是不是也比較容易給孩子少一點規定,多一點自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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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遜媽咪交換日記